丝“果然如此”的鄙夷——看，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。
顾沉呢？
温言僵硬地、如同生锈的机械般，一点点抬起沉重如灌铅的头颅。
他早已不在原地。
他回到了那台流式细胞仪前，背对着她这片狼藉的废墟，正微微俯身，专注地凝视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。冷白的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，线条依旧完美而冷漠。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焚烧炉，没有看一眼那个被他亲手将心血和尊严都扔进去焚烧的人。
李教授嫌恶地瞥了她最后一眼，仿佛确认污染源已被清除，也转身离开。
偌大的无菌实验室，冰冷，洁净，高效运转。只有温言，像一滩被彻底清除却又暂时无法处理的实验废料，独自跪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，面对着那个吞噬了一切的、紧闭的黄色焚烧炉金属门。
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，被碎纸边缘割破的手掌也在火辣辣地烧。但更痛的是心口那个被彻底剜空的大洞，那里曾经小心翼翼地护着的一点微弱的火苗，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、被焚烧炉的余温烘烤着的冰冷灰烬。
她慢慢地、慢慢地蜷缩起身体，用沾满污物、培养基和泪水的双手，紧紧抱住了自己冰冷颤抖的肩膀。额头抵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，再也抑制不住，喉咙深处发出困兽濒死般、压抑到极致的破碎呜咽。
原来，从始至终，她都只是傅家慈善名单上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名字，是顾沉实验台边一袋需要被及时清理的“垃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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