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奴三年后,整个侯府跪求我原谅
楚知熠的心脏几乎瞬间停止了跳动。
他慢慢睁开了眼,几乎不敢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紧绷了三日的神经。
“念……念念?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,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如梦似幻的景象。
一直守在门外的凝霜,府医和莫先生闻声立刻冲了进来。
看到乔念真的睁开了眼睛,凝霜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是那种压抑了太久终于释放的、带着喜悦的后怕的哭声。
府医和莫先生也是老泪纵横,激动得双手发抖,连忙上前为她诊脉。
“脉象虽弱,但那股诡异的死气已经散了!毒素……毒素真的清了!”府医的声音带着哽咽和。
楚知熠小心翼翼地扶着乔念,将温水一点点喂入她口中。
甘霖入喉,乔念终于觉得那火烧火燎的干涩缓解了些许。
她微微动了动手指,试图抬起手,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,身体空空荡荡,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她下意识地想要调动内力支撑一下身体,却发现丹田之内,空空如也!
随后,视线落在垂落于肩头的长发上,乌黑、润泽,甚至隐隐泛着健康的光华。
她艰难地抬起依旧乏力的手,轻轻捻起一缕黑发,眼中充满了困惑与讶异。“我的头发……”她声音微弱,带着疑惑。
楚知熠立刻紧紧握住她的手,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:“头发变黑了。毒也已经解了,以后,一切如常。”
她终于恢复成从前,没有中毒,也没有任何内力时,那个平凡又普通的乔念。
心中,说不出是欢喜还是难过。
当万承安将那些东西从她身体里吸走的时候,她甚至以为自己会活不下去。
而如今醒来,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,到让她差点以为,这一切,都是个梦……
一旁,凝霜还在抹着泪,“小姐没事了就好,真是吓死奴婢了!这几日,您一直昏迷不醒,阿沅又一句话都不说,奴婢都快担心死了!”
阿沅……
乔念忽然想起了昏迷前,楚知熠将尹鬼关押了起来的事。
当下便皱了皱眉,看向楚知熠,“我要见尹鬼。”
地牢里阴冷潮湿,只有墙壁上跳跃的火把投下昏暗摇曳的光影。
尹鬼靠坐在角落的草堆上,低垂着头,乱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,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,只剩下沉默的躯壳。
牢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,很轻,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。
尹鬼没有抬头,直到那脚步声在他牢门前停下,一个熟悉却比往日虚弱许多的声音响起:“尹鬼。”
他猛地一震,难以置信地抬起头。
火光下,站在牢门外的,正是乔念。
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,外面披着厚厚的大氅,脸色依旧苍白,唇色浅淡,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清明与锐利。
最令人惊异的是,她那一头白色的长发,此刻竟是乌黑润泽,如同上好的绸缎,在晦暗的光线下也流转着健康的光晕。
而楚知熠就站在她身后,脸上还带着几分疲惫之色,但眼眸间,尽是锐利。
“谷主……”尹鬼喉咙干涩,声音沙哑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愧疚,也有了然。
她的蛊血,想必也随着内力,一同被万承安吸噬殆尽了。
乔念没有绕圈子,直视着他,开门见山:“尹鬼,那方帕子,还有万承安的下落,我需要一个解释。”
尹鬼眼神一黯,重新低下头,恢复了之前的沉默,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动容只是错觉。
无论乔念如何询问,他都紧抿着嘴唇,一言不发,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所有秘密带入地狱。
乔念看着他这副模样,轻轻叹了口气,没有继续逼问,只是侧头对不远处的影卫低声吩咐了一句。
不一会儿,另一名端着药碗的影卫走了进来。
那影卫身形普通,面容陌生,是尹鬼从未见过的面孔。
他走到牢门前,声音平稳无波:“师弟,这汤药对于调理经脉有奇效,尤其是……对于我们这种自幼便需忍受骨骼错位、皮肉重塑之苦,修习缩骨易形之术的人,疗愈效果更佳。”
“缩骨易形”四个字如同惊雷,猛地炸响在尹鬼耳边!
他霍然抬头,瞳孔骤缩,死死盯住牢门外那张陌生的、毫无特色的脸!
电光火石间,一个名字涌入脑海,几乎是脱口而出,“你……你是……夜枭?!”
那个他只闻其名,从未见过其真容的……师兄!
夜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,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他,默认了他的猜测。
他压低声音,语速加快:“尹鬼,我不知道万承安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,许了你什么。但乔谷主仁心仁术,待你如何,你心中清楚。莫要再执迷不悟,一错再错!”
乔念也再次开口,虚弱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,敲打在尹鬼紧绷的心弦上:“尹鬼,你可知这几日,阿沅是如何度过的?她日日坐在你那院落的廊檐下,从日出等到日落,眼睛哭得又红又肿,谁劝都不肯回去。”
阿沅的名字,阿沅的眼泪,像是最锋利的针,狠狠刺穿了尹鬼用沉默和冷漠筑起的外壳。
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一直强撑着的防线,终于彻底崩溃。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布满了红血丝,“谷主,那日……万承安吸干了你的内力与蛊血之后,他……还有可能活下去吗?!”
乔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怔,随即蹙紧眉头,仔细回想当日情形,最终肯定地摇了摇头。
“是啊……理应没有……确实没有!”尹鬼像是听到了某种确认,发出一声凄厉又惨然的苦笑,笑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,显得格外瘆人。“我赶到的时候……他已经奄奄一息,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迷茫与痛苦:“我的确是把他带走了……但我不是想救他,更不是想帮他……我只是想问他……问他为什么?!为什么从小到大,他对我只有利用和苛责?为什么明明我是他的亲生儿子,他却待我连条狗都不如?!我到底做错了什么?!”
尹鬼的情绪激动起来,呼吸粗重,眼眶泛红:“可他……他到死都没有给我一个答案!他反而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我,骂我是贱种,说我不配活在这个世上,玷污了他的血脉……他甚至……甚至到了最后,还妄想抓住我,想要用他那恶毒的换血秘法,用我的命,换他一线生机!”
说到这里,尹鬼的声音戛然而止,他停顿了许久,仿佛在重新积聚说出最后那句话的勇气。
地牢里一片死寂,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他粗重的喘息。
终于,他抬起头,眼神空洞地望着牢房顶壁,用一种近乎虚无的语调,轻声说道:
“所以……我亲手……把刀子……捅进了他的身体里。”
他猛地看向乔念,又像是透过她看向某个不存在的地方,眼中充满了自我厌弃和恐惧:“我……亲手杀了我的父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