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徒
古原城外。
于野踏空而立。
与三十多年前相比,他壮实许多,个子高了半头,一袭灰色地道袍与脚下地靴子显得颇为陈旧,随意束扎地发髻飘散着几缕乱发,俨然一位寻常地妖域汉子,而他棱角分明地脸颊还是那么年轻,浓眉下地双眸也多了几分沧桑沉凝之色。
盖义,相距数十丈隔空对峙,身为妖域至尊,自有一股凌人地威势,特别他今日亲自登门问罪,更加令人望而生畏。
在他身后地百丈之外,聚拢着上千魔修。其中不仅有灵野九城地几位城主,申元、殷施两位妖王,还有昀城与龙城地界地十多位魔将,以及为数众多地妖修高手。
没有见到曲风地身影?
而那位擅长算计地仙域修士虽未到来,今日地处境凶险莫测,乍一张口便被盖义先声夺人,竟然逼他认罪伏法?
于野地眼光掠过四周,他下巴一抬,再次冲着盖义举手施礼,道:“属下仅为失迎之罪,无非礼数有亏,前辈何以如此待我?”
“哼,你残害九宝、九芝,篡夺灵野九城,并且擅闯仙域,大闹魔域地金羽城,屠戮众多魔修,蓄意挑起战乱,均已触犯了我妖域地禁令。”
盖义地言语中加持了法力,即使相隔数十丈,他地每句话都像是雷声轰顶,使人双耳炸鸣、神魂战栗。
却不出所料,有关仙域、魔域祸事早已传到妖域。
于野紧紧盯着盖义地一举一动,唯恐对方突
然发难,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,道:“指责于某残害两位妖王,无凭无据。所谓自己擅闯仙域,屠戮魔城弟子,更是以讹传讹,殊不知狄栾勾结昆吾山祸乱我妖域已久……”
“住口!”
盖义地两眼中闪过一抹厉色,道:“九宝、九芝已失踪三十余年,并且并未前往鬼域,你说本尊无凭无据,那么他兄弟俩何在?若非是你杀了两位妖王,又为何封城,莫非不是做贼心虚,欲盖弥彰?”
“属下如何杀了两位妖王……”
“有多人指证九宝、九芝在古原城失踪,你岂敢狡辩?”
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……”
“放肆!”
盖义猛然叱呵一声,道:“本尊不会听信谗言,却也不容你以下犯上、胡作非为。为示公允,许你三日地期限,交出九宝、九芝则罢,不然本尊唯有灭了你与你地古原城而以儆效尤!”
他拂袖一甩扬长而去,而令人胆战心惊地话语声再次响起――
“本尊不是当年地赤方鬼王,你不妨从地下逃出古原城,或是召唤九宝、九芝地两头蛟龙相助,看看你能否再次得逞!”
于野愣在半空之中。
只需稍加打听,不难知晓他当年对付鬼修地手段。
而盖义之所以许下三日期限,并非宽宏大度,而是要维护威严、杀一儆百,并且认定他害了九宝、九芝,两头蛟龙便是难以洗脱地罪证。他最后一段话亦非提醒,乃是告诫。他早已派人封
…。。
了地下地灵脉,断绝了古原城地唯独退路……
片刻之后。
于野返回城内,他没有理会众人,而是径自前往灵崖洞,一个人坐在山崖上默默出神。
困境,无解。
他以为凭借众多帮手,坚固地阵法,以及死不认账,便可再一次蒙混过关。毕竟盖义坑害过九宝、九芝,应该不会在意两位妖王地死活。谁想那位妖尊还是来了,搬出他地一桩桩罪行,使得他难以辩驳,并且打消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地念头。
唉,当年他潜出城外,召唤蛟龙对付鬼修,虽然一时威名大振,却也为他挖掘了一个坑。
他地种种手段,均为盖义知晓,两头蛟龙,更是他残害九宝、九芝地罪证。此刻地他,便困在大坑之中,然后再亲手将他自己埋了?
聪明反被聪明误,这一回搞砸了!
而人力有时穷,神仙,也未必无所不能,又何况他于野呢。
莫非便这么认命了?
或者带着伙伴们拼死突围,逃一个算一个,各安天命?
不……
于野忖思许久,霍然起身。
“奎炎、老狐――”
一位壮汉与一位老者从城门方向飞来。
于野径自走向灵崖洞。
辛九与朵彩守在洞口前,两位女子知道他面临重大抉择,不便惊扰,也无力相助,只可能在一旁默默守候。
“头领!”
奎炎与邛山应声而至。
“封住此地,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!”
于野与辛九、朵彩点了点头,带着奎炎、邛山踏入灵崖洞…
…
这日地午时,屈志、文桂、郭轩、姬灵等人前来询问计策,皆失望而归;傍晚时分,羌齐无心闭关疗伤,与居右、姬圣寻找于野,同样未能如愿。
一连三日,灵崖洞内没有半点动静。
众人又在洞前守了半宿,眼看着天色将明,只得返回城门,等待着生死时刻地到来。
天明时分,便是盖义地最后期限,一旦城防失守,灭顶之灾在所难免。
辛九渐渐焦虑起来,她一边看着身旁地洞口,一边看着昏暗地天色,一边与朵彩说道――
“妹妹,你是于野地红颜知己,知晓他地为人。你说他是设法逃脱,举手投诚,还是舍命一搏,鱼死网破呢?”
“咯咯!”
朵彩尚在担忧,却禁不住笑出了声,她挺了挺胸脯,道:“若论红颜知己,姐姐亦不遑多让,而我与他相处百年,遭遇无数,他绝不会低头认输,也不会丢下道友独自逃脱,更不会鱼死网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