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上岸嫁青梅:我转身入厅又入委
什么?
不收干部家里的粮?
于洪学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。
这可就有点杀人诛心了!
县里的干部,虽然基本上已经脱产了,但不表示他们家里没有地啊!
农业收入,对于不少干部来说,也是一块很重要的收入来源。
如果眼睁睁的看着高价收粮的机会,就这么错过去,必然会怨声载道啊。
虽然下面的人不敢明说,可是人人心里都会把责任推给于洪学。
这不等于是把于洪学架在火上烤了吗?
“夏风现在在哪?”
于洪学冷声问道。
“在黄沙乡石龙村!”
马战祥急忙汇报道。
于洪学抄起电话,直接就打到了石龙村的村委会。
此刻,石龙村的各家各户,正在忙着卖粮,几乎所有的村民,都喜上眉梢。
六毛五分一斤,和四毛二分钱一斤,表面上只差了两毛三,但是数量多啊!
这一下,每家就能多卖一两千块钱。
并且,每户还分到了五百斤的玉米棒,用来取暖。
几乎所有人都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了。
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,却是村里的干部。
包括张村长家里的粮,也一粒都不收。
看得张村长两眼直冒火啊!
这么高的收粮价,恐怕这辈子也遇不着了,他家里还有七千多斤玉米没卖呐。
一斤差两毛多钱,七千多斤,那就是一千多块钱啊。
这是真金白银的现钱!
“夏县长,村干部家里也有地,也有没卖的粮啊,能不能连我们的一起收了啊?”
张村长带着一众村干部,眼泪汪汪的看着夏风。
夏风摇了摇头道:“这个怕是不行,徐总收粮也是有限的,不能覆盖我们县的产量,所以应该先可着老百姓来。”
“毕竟干部不是刚刚分了福利吗?一人几十斤肉都到手了,老百姓连个肉腥都没闻着,如果再可着干部先卖,会让老百姓戳我们脊梁骨的。”
此言一出,张村长和一众村干部的脸,比吃了苦瓜还难看。
早知道是这样,他们宁肯不要那些福,也得先卖粮啊。
张村长心里实在太难受了,忍不住都哭出来了。
自从于洪学上任以来,一直都是可着干部们多吃多占的,连最好的地,都是可着干部家里的直系亲属先分。
有什么好事,也都是干部优先。
怎么到了夏风这,完全反过来了?
这特么还有天理吗?
就在张村长的心里,巴爪揉肠的时候,村里的张会计,撒腿如飞的跑了过来,冲张村长道:“村长,于书记的电话!”
张村长听到于书记三个字,眼泪瞬间就没了,这是救星来了啊。
想到这,他连招呼都没和夏风打一声,便撒腿如飞的跑回了村委会,气喘吁吁的接起电话道:“于书记,我是张有福啊。”
“张有福,夏风呢?”
于洪学语气不善的问道。
“夏县长他……他正监督卖粮呐,于书记,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,村委会有一个算一个,谁家里的粮他都不收啊,好几千斤粮,一斤差两毛多,那可就是一千多块钱啊。”
张有福带着哭腔,向于洪学诉苦道:“反倒是那些臭泥腿子,全踏玛要乐疯了!”
“你在跟谁说话!”于洪学冷冷的呵斥了一声。
张有福这才意识到,自己刚才情绪太激动了,嘴里就没把门的,爆了一句粗口,于是急忙向于洪学道歉道:“对不起,于书记,我……我实在太着急了,我们家还有七千多斤粮没卖呐。”
“看你那点出息!”
于洪学听着张有福连哭带喊的诉苦声,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,冷声呵斥道:“去,把夏风叫过来,让他立即接电话!”
“好的,我这就去!”
张有福应了一声,把电话放在桌子上,撒腿如飞的跑到了卖粮现场,冲夏风道:“夏县长,于书记让你立即去接他电话。”
这次,张有福直接把腰板拔得溜直,有于洪学给他作主,夏风还敢不收干部家里的粮吗?
夏风点了下头,冲姜明宇道:“姜秘书,看着点,所有干部直系家属的粮,一律不收!”
姜明宇点了下头道:“夏县长,直系亲属都包括……”
“父母、兄弟、子女!”
说完,夏风便迈步跟着张有福,来到了村委会。
“夏县长,请!”
张有福拿起听筒,递给了夏风。
夏风接过电话,冲另一头的于洪学道:“于书记,我是夏风啊。”
“夏县长,夏风同志!”
于洪学声音低沉的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!”
夏风不紧不慢的道:“我在带着京城来的徐总收粮啊,怎么了?”
“于书记,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徐总说了,我们县的粮,他都按六毛五一斤收,比市面贵了两毛多钱啊。”
“你是没在现场,村民的热情很高涨啊!”
听着这番话,于洪学差点把心脏病都给气犯了,幸好他没在现场,要是在现场,还不得给气死?
“夏风同志,可是我听说,你不收干部的粮,这就有些厚此薄彼了吧?”
于洪学强压着怒火,咬牙切齿的道:“干部也是从人民群众中来,终究会到人民群众中去的!”
“你这样搞二元分立,大有破坏干群关系之嫌!”
二话没说,于洪学甩手就是一顶大帽子,扣在了夏风的头上。
夏风淡淡一笑道:“于书记,您有所不知,徐总这次来,只能收十万吨粮,我们县的产量,却是十四万吨!”
“这中间,就有了四万吨的差额,老百姓难呐,吃不到县里发的鱼和肉,别说大公鸡了,连根鸡毛也分到啊。”
“但是村干部,一个个又是油,又是米又是面的,日子根本不愁啊,所以,我觉得应该先可着农民家的粮食收。”
“如果还有份额,那就再收一部分干部家里的粮,总不能让干部们吃的脑满肠肥,普通老百姓,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吧?”
这番话一出口,直接就让于洪学碰了个软钉子!
干部一两个月就发一次福利,鸡鸭鱼肉都吃不完,有的甚至都吃腻了,可是老百姓却在饿肚子。
究竟是谁在破坏干群关系?
于洪学沉默了良久,才总夏风道:“夏县长,你说的固然有一定道理,但是,也要拥护干部在群众中的威望吧?”
“你这么做,有没有想过,干部们心里,会不会有怨气,会不会认为你处事不公?”
夏风淡淡一笑道:“于书记,我不是这样理解威望二字的。”
“五岁的孩子,抓着母亲的衣角喊饿,旁边的村干部,却在拿肉喂狗,你觉得这样的干部,在群众中会有威望吗?”
“至于干部们心里的怨气,他们发福利,用三轮车往家里搬东西的时候,有没有怨气啊?”
“我看当时,大家分到东西的时候,不是都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吗?”
“怎么,老百姓吃顿饱饭,就突显不出来他们的优越感了?就刨他们家祖坟了吗?”
“我个人觉得,真正的威望,是让百姓丰衣足食,一个村长、村支书,如果不能让全村人吃饱饭,他就应该被免职!”
“如果一个镇党委书记,如果让全镇老百姓,忍饥挨饿,他就应该被罢免!”
“省得他们影响组织在群众中的形象,让人误以为,连饭桶都能当镇党委书记,可是我们县委的无能!”
“你……”
电话另一头的于洪学气得嘴唇发白,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