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极无名之书,
“清凝玉露……被抢走了?”
夏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,打破了客厅里死寂的沉默。她手里的牛奶杯晃了一下,白色的液体溅在粉色睡衣上,留下一小片湿痕,可她完全没在意,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灸舞,像是在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。
夏雄的脸色比刚才听到影卫闯入时还要难看,他拄着拐杖的手微微用力,雕花的杖头在地板上磕出一个浅浅的印记。“叶赫那拉家族疯了?”他低骂一声,“他们明知道清凝玉露是压制‘神之罚’的关键,抢这个等同于向整个铁时空宣战!”
“或许,这正是他们想要的。”夏兰荇德·流摸了摸下巴,难得没说玩笑话,“逼盟主出手,逼异能局露出底牌,然后趁机找到‘灭’的封印地点。”
凌玥听不懂他们口中的“清凝玉露”和“神之罚”具体是什么,但从他们的反应里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。尤其是看到灸舞的样子——他背对着众人站在窗边,银白色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,遮住了表情,可肩膀却微微绷紧,周身那股原本温和的能量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湖面,泛起一圈圈暴躁的涟漪。
她能“看”到那些能量在他体内冲撞,像找不到出口的野兽,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身体轻轻颤抖。而自己手腕内侧的青铜锚点,也跟着一阵阵发烫,像是在回应他的痛苦,又像是在发出某种警告。
“盟主……”夏宇犹豫着开口,“现在怎么办?要不要派人去追?”
灸舞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缓缓转过身,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,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可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,却像蒙了一层薄冰,冷得让人不敢直视。“不用追。”他说,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,“叶赫那拉家族既然敢抢,就肯定做好了后手,追也追不回来。”
“可您的身体……”夏雄皱紧眉头。
“没事。”灸舞摆了摆手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,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扔进嘴里,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,“没了清凝玉露,还有备用的丹药,死不了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可凌玥却注意到,他吞下药丸后,喉结滚动了一下,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银色徽章,徽章的冰凉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——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少年盟主,似乎一直都在承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。
“对了,”灸舞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目光转向楼梯口,“夏天呢?还没起床?”
提到夏天,客厅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。夏美立刻接话:“二弟昨晚写作业到很晚,估计还在睡吧。他是麻瓜,这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了,免得吓着他。”
“嗯。”灸舞点了点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,“让他安安稳稳过普通人的日子,挺好。”
凌玥看着他的表情,突然想起昨晚在楼梯口听到的对话——夏雄说“夏天的事不用你们操心”,灸舞则叮嘱“别让夏天出门太晚”。这个家里唯一的“麻瓜”,似乎被所有人小心翼翼地保护着,像温室里的花朵,隔绝着外面的风雨。
就在这时,楼梯上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,夏天揉着眼睛走了下来。他穿着蓝色的卡通睡衣,头发睡得乱糟糟的,脸上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茫,看到客厅里的人,尤其是看到灸舞时,明显愣了一下。
“啊……盟主早上好。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,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“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说话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“没事没事!”夏美立刻跳起来,把夏天往厨房推,“就是盟主来看看我们,你快去洗漱,早餐都快凉了!”
夏天被她推得一个踉跄,疑惑地看了看众人紧绷的脸,又看了看窗外被撞破的窗户,张了张嘴想说什么,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,乖乖地走向卫生间。
凌玥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。这个看起来温和懦弱的少年,像这个充满异能和危险的世界里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,可他身边的人,却在用尽全力守护他的“格格不入”。
“让他继续睡糊涂吧。”夏雄叹了口气,“知道得越多,越危险。”
灸舞没说话,只是看着卫生间的方向,眼神里的情绪很复杂,有惋惜,有担忧,还有一丝……凌玥看不懂的期待。
早餐在沉默中继续。夏美几次想找话题活跃气氛,都被夏宇用眼神制止了。凌玥默默地喝着牛奶,眼角的余光总能看到灸舞——他没怎么吃东西,只是偶尔拿起一块面包,却半天没放进嘴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的边缘,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。
吃完早餐,夏宇去收拾被撞破的窗户,夏兰荇德·流跟着帮忙,客厅里只剩下凌玥、夏雄和灸舞。
“凌玥小姐,”夏雄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,“既然叶赫那拉家族已经盯上你了,留在夏家恐怕不安全。我看……还是让盟主把你带回盟主府吧,那里的守卫比夏家强得多。”
凌玥愣了一下。她从未想过要去什么“盟主府”,在她的计划里,只是暂时借住夏家,找到回去的方法就立刻离开。可经过昨晚的事,她也清楚地知道,夏家确实保护不了她。
她看向灸舞,想听听他的意见。
灸舞对上她的目光,笑了笑:“雄哥说得对,盟主府确实更安全。不过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“还是看凌玥小姐自己的意思,想去就去,不想去,我让人在夏家周围再加几层结界,保证比铜墙铁壁还结实。”
选择权突然交到自己手里,凌玥反而有些犹豫了。去盟主府,意味着要和这个神秘的少年盟主走得更近,要接触到更多铁时空的核心秘密,这让她本能地警惕;可留在夏家,她又怕再次给这个刚刚接纳她的家庭带来危险。
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,卫生间的门开了,夏天洗漱完毕走了出来。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校服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看起来清爽了许多,只是眉宇间还带着点没睡醒的疲惫。
“那个……我上学去了。”他拿起书包,走到门口换鞋,目光又忍不住瞟了一眼被木板临时钉起来的窗户,“昨晚……是不是进小偷了?”
“是啊是啊!”夏美立刻接话,演技夸张得像在演话剧,“不过被我们英勇的流老师打跑了!二弟你放心,家里安全得很!”
夏天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,打开门准备出去,却又停住脚步,回过头看向凌玥,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道:“凌玥姐姐,你……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走?附近有个公园,早上人不多,空气挺好的。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凌玥也没想到夏天会突然邀请自己,她看着少年真诚的眼睛,心里那点犹豫突然消失了。“好啊。”她脱口而出。
“欸?”夏美一脸惊讶,“二弟你不是要上学吗?”
“我请假了。”夏天挠了挠头,有点不好意思,“昨天作业没写完被老师罚了,今天想在家补补……顺便,带凌玥姐姐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夏雄和灸舞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,还有一丝了然。夏雄点了点头:“也好,让夏天带你转转,总待在屋里也闷得慌。注意安全,早点回来。”
“嗯。”凌玥点了点头,看向灸舞,“那……我先和夏天出去了?”
灸舞笑了笑:“去吧。记得带上这个。”他指了指她手里的银色徽章,“遇到麻烦就捏碎它,我会知道的。”
凌玥握紧徽章,跟着夏天走出了夏家老宅。
门外的阳光很暖,洒在身上像裹了一层薄被,驱散了昨晚的阴冷。街道上很安静,偶尔有几个晨练的老人经过,带着悠闲的笑意,与昨晚那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仿佛是两个极端。
“凌玥姐姐,你是不是不习惯待在我们家?”夏天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。
凌玥愣了一下:“没有啊,为什么这么问?”
“我看你好像一直很紧张。”夏天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“我知道我哥和小美有时候说话有点直,爷爷又很严肃……流老师还总说些奇怪的话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凌玥看着他认真的侧脸,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。这个看起来懦弱的少年,其实比谁都细心。“我没有往心里去。”她笑了笑,“谢谢你们愿意收留我。”
夏天抬起头,对她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:“不用谢,大家都是朋友嘛。”
他的笑容像清晨的阳光,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,让凌玥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。她跟着夏天慢慢走着,听他讲附近的街道,讲学校的趣事,讲夏美小时候怎么抢他的零食,讲夏宇偷偷攒钱想买的游戏机……那些琐碎的日常,像一幅温暖的画,让她暂时忘记了叶赫那拉家族的追杀,忘记了“灭”的共鸣,忘记了灸舞苍白的脸。
他们走到夏天说的那个公园,公园里种着很多高大的梧桐树,树下有几张长椅。夏天拉着凌玥在一张长椅上坐下,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,递给她:“这个给你看,我最喜欢的漫画家画的,很搞笑。”
凌玥接过漫画,封面上画着一个穿着盔甲的骑士,正被一只小猫追着跑,确实很有趣。她翻开第一页,看着上面夸张的画风和幽默的对话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“你看,很好笑吧?”夏天见她笑了,也跟着笑起来,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,“我不开心的时候就看这个,看完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。”
凌玥点点头,继续往下翻。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书页上,留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,一切都安静又美好。
可这份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公园,梧桐叶突然“哗啦啦”地往下掉,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了。凌玥的笑容瞬间僵住,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、带着恶意的能量正在靠近——和昨晚那个影卫身上的气息很像,却更浓烈,更危险。
“怎么了?”夏天察觉到她的不对劲,疑惑地问。
凌玥没有回答,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公园入口的方向。那里的空气正在扭曲,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,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缓缓走了出来,和昨晚那个影卫一样,兜帽遮住了脸,只露出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。
是叶赫那拉家族的人!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
凌玥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她下意识地将夏天护在身后,手里紧紧攥住了银色徽章。“夏天,你快跑!”她压低声音说,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。
“跑?跑去哪里?”一个沙哑的女声从为首的黑衣人嘴里传来,带着诡异的笑意,“无时空的守护者,还有……夏兰荇德家的‘宝贝疙瘩’,今天真是收获满满啊。”
夏天显然被吓坏了,他躲在凌玥身后,身体轻轻发抖,却还是鼓起勇气喊道:“你们是谁?想干什么?我警告你们,我哥很厉害的!”
“哦?夏宇吗?”黑衣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,“他确实有点本事,可惜……今天他不在。”
为首的黑衣人抬起手,掌心腾起一团黑色的雾气,和昨晚那个影卫的招式一模一样,却比昨晚的黑雾浓了数倍,隐隐带着雷电的噼啪声。“把时空锚点交出来,再把这个小麻瓜交给我们,或许,还能让你们死得痛快点。”
凌玥知道自己不能指望别人了。她将夏天往长椅后面推了推,自己则站起身,握紧了银色徽章,准备像昨晚那样依靠徽章的力量抵挡。
可就在这时,她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正在快速靠近——不是灸舞的能量,也不是夏家的能量,而是……来自夏天的方向?
她惊讶地回头,看到夏天正闭着眼睛,眉头紧紧皱着,浑身都在发抖,他的身上隐隐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微光,虽然很微弱,却异常纯净,像初生的太阳。
这是……异能?夏天不是麻瓜吗?
凌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为首的黑衣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夏天身上的能量,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:“这是……终极铁克人的气息?不可能!他明明是个麻瓜!”
“管他是什么,一起抓走!”另一个黑衣人喊道。
几团黑雾同时朝他们袭来!
凌玥来不及多想,她猛地将银色徽章举到身前,用尽全身力气喊道:“灸舞!”
徽章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蓝光,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盾,将她和夏天护在里面。可这次的黑雾太强了,光盾只坚持了几秒钟就开始出现裂痕。凌玥能感觉到徽章的能量在快速流失,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,嘴角甚至尝到了一丝血腥味。
就在光盾即将破碎的瞬间,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流星一样划破天空,重重地撞在黑雾上!
“轰——!”
巨大的爆炸声响起,黑雾被金色光芒打散,几个黑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,撞在梧桐树上,吐出一口黑色的血。
凌玥惊讶地抬起头,看到灸舞的身影落在他们面前。他依旧穿着白色西装,可头发却有些凌乱,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血迹。他的手里没有怀表,而是握着一把金色的长剑,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,显然刚才那一击耗费了他巨大的能量。
“谁给你们的胆子,动我的人?”灸舞的声音很冷,没有一丝温度,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里,翻涌着凌玥从未见过的愤怒和……杀意。
黑衣人显然被他的气势吓到了,为首的那个挣扎着站起来,怨毒地看了他们一眼:“灸舞盟主,你以为这样就能护得住他们吗?‘灭’已经开始觉醒,铁时空很快就是我们的天下了!”
她说完,带着其他黑衣人转身就跑,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公园深处。
灸舞没有去追,他拄着金色的长剑,剧烈地咳嗽起来,每咳一声,嘴角的血迹就多一分。
“灸舞!”凌玥连忙跑过去扶住他,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惊人,像在发烧,“你怎么样?”
灸舞摆了摆手,刚想说话,突然眼前一黑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“盟主!”
“灸舞!”
凌玥和刚从惊吓中反应过来的夏天同时惊呼。
凌玥接住灸舞倒下的身体,只觉得他轻得像一片羽毛。她看着他苍白的脸,紧闭的双眼,还有嘴角那抹刺目的血迹,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疼。
而她手腕内侧的青铜锚点,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,银蓝色的光芒透过皮肤映出来,与灸舞嘴角的血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灸舞体内的能量正在快速流失,像开了闸的洪水,而自己的锚点,却在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时空能量,仿佛要做什么……
夏天手足无措地看着倒在凌玥怀里的灸舞,又看了看周围狼藉的公园,眼泪都快吓出来了:“凌玥姐姐,现在……现在怎么办啊?”
凌玥没有回答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里的灸舞身上,集中在自己灼热的手腕上。
她能感觉到,有什么东西正在改变。
灸舞苍白的脸上,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晕,而他体内那些原本紊乱冲撞的能量,在接触到她锚点的光芒后,竟然开始慢慢平静下来……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
凌玥看着怀里昏迷的少年,又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银蓝色的光芒,突然意识到——自己和这个少年盟主之间,或许存在着某种她不知道的、深刻的联系。
而这种联系,可能比她想象的,要危险得多。
远处传来了警笛声,还有异能局特有的能量波动,显然是有人收到了消息赶过来了。可凌玥却觉得,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,只有怀里灸舞温热的呼吸,和手腕上那股灼热的悸动,无比清晰。
她不知道,这仅仅是她和他命运交织的开始。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铁时空的上空,悄然酝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