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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3章 马车里的人

解春衫
同为女子,戴缨看出了元初的心思,像一捧燃烧得正旺的火,引人靠近,但真正触及又会被灼伤。

因着高贵的身份自小便是要有什么就有什么,并且只要她想得到,就有些不管不顾的意味,不论是喜欢的物件,又或是喜欢的人,于她而言,没什么差别。

那么,元初对长安只因着那一眼便起了意,叫任何人看来,都会觉着不过是一时兴起,让她金光闪闪尊贵无比的生活掺杂上一点异物,厌烦了,再剔出去。

话说回来,如果她不是火呢,长安才是那团火,而元初是那只飞蛾。

然而,不论是哪一种,他们之间都太难,如陆铭章所说,这潭水太深,并不仅仅指长安同元初身份上的不对等,又或是年龄上的差距。

而是陆铭章迟早要同罗扶为敌,他借元昊的力量,悄无声息地在北境“换血”,最后形成自己的势力。

试想想,等陆铭章明牌的那日,元昊会何等震怒。

长安是陆铭章的亲随,陆铭章在哪里,他就在哪里,他就是陆铭章手中最利的兵器,为他抵挡一切或明或暗的所有危险。

这主仆二人性格内敛沉稳,行事有自己的态度,既然陆铭章说这潭水深,长安心里又怎会不清楚。

是以,不管元初的态度是深是浅,是痴是幻,长安都不会让自己行在分寸之外。

之后,两人又说了些话,起身往里间安歇。

因近年关,学院放了假,小肆的生意比往日清冷许多,最近又下了一场雪,京都再次落白。

戴缨结了福顺的工钱,另外发了红包,让他回家安心过年,开年再来。

福顺接了赏钱,同戴缨几人乐呵着辞过,说了许多吉祥话,回了家。

之后戴缨几人又守了几日生意,然后闭了店,也归宅休整,给自己放个长长的假期,懒懒地松闲下来。

他们是中午闭得店,用了小半上午将店里重新进行了清扫,好让它干干净净地迎接新的一年。

戴缨拿着笤帚,顶着一张热红的脸,将整个小店打量,看向擦窗的归雁,再看向从厨房拾掇出来的陈左。

时间过得真快,最初也是他们三人让这家小店有了形状。

整理完店铺,将门板落了锁,戴缨引着归雁和陈左往街上置办新衣。

“阿左哥,你穿这一身好看。”归雁说道。

陈左挠了挠头,又扯了扯衣袖,有些不自在:“这身会不会太贵?”

戴缨笑道:“阿左,你看哪件更喜欢?”说着,转头对店家道,“这三件都要了。”

陈左忙要拒绝,归雁从旁说道:“就别跟娘子客气了,咱们是一样的,我也有。”

陈左这才没说什么,三人从成衣店出来后,在街上转了一圈,回了宅子。

之后几日便是置办年货,这些事不必戴缨劳神,有陈左和归雁张罗,在此期间,元初找来几回,只是都不凑巧,每回她来时,长安都随陆铭章出了门。

如今他们这方小宅,人口说多不多,说少也不少,戴缨主仆、陆铭章主仆、陈左、鲁大和厨娘等几个仆从,算一起也有十来号人。

除夕夜,屋内庭院灯火通明,烛台、灯笼通宵不熄,下人们做了丰盛的饭菜,分置两桌。

厨娘等几个宅子里原先的仆从在侧屋一桌自在吃喝,戴缨等人则在正屋围坐庆贺。

桌上,摆满了各类茶品,有鸡、鸭、鱼,还有牛、羊肉等,鲜蔬菜以及炸得肉丸、煎得肉饼,什么卤的、炖的、炒的,一桌喷香的美馔。

席间,众人依次序敬酒,欢声笑语地说着喜庆话。

待众人用罢饭食收了桌面,走到庭院里准备燃竹筒,丫头秀秀跑到戴缨跟前。

“娘子,门外有人找。”

“什么人?”戴缨问道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戴缨看了一眼在窗下喝茶的陆铭章,见他正同长安对坐,说着什么,于是独自去去前院,看看是何人。

走到宅门前,看门的小厮向戴缨问了好。

戴缨颔首问道:“人呢?”

小厮打开门,往外看了一眼,“哟”了一声:“那呢。”

戴缨循指去看,正巧此时,有人家开始燃竹筒,噼啪震响,在街巷间彻荡,夜雾混着烟丝中一辆马车往远处驶离,一点点消失。

“什么人,什么也没说就走了?”戴缨望着那辆马车,问道。

“没,就在门前停了会儿。”小厮说道。

戴缨点了点头,转身往内院行去,行到半路,门子又跑了来,急声道:“娘子,门前又有人找。”

戴缨只好重新走回大门,抬眼去看,门外立了一人,他的身后停了一辆马车。

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冯牧之。

正值家人团圆之夜,他来做什么?戴缨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息,哪怕灯笼光线不那么明亮,也能观得他满脸醉红。

戴缨眉心一蹙,就要转身离开,冯牧之却出声道:“缨娘,你且留步。”

戴缨住下脚,这短短的一瞬,冯牧之再次开口:“先前是我鲁莽,还请容我说几句话,今夜就是特意过来给你和陆相公赔不是,真的,只说几句就离开。”

戴缨心想除夕,图吉利,不好说些难听的,耐着性子道:“冯院首,既然你说赔不是,我……”

话正要往下说,门前又行来一辆马车,停下,接着车里下来一人。

冯牧之和戴缨齐齐看过去,那人身量很高,穿着一件貂氅,阔步行来。

那人走近后,笑道:“哟!这是做什么?知道我要来,特意到门前来迎我?”

来人正是祁郡王,元载,他说这话时,眼睛落在戴缨的面上,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冯牧之。

冯牧之连忙躬身揖拜:“学生见过王爷。”

元载点了点头:“不必多礼。”

戴缨也随之道了万福,元载轻轻抬手示意。

正巧这时,院内响起竹筒噼啪声,元载往里看了一眼,又看了眼身侧的冯牧之,说道:“既然来了,一起进去热闹热闹,除夕,就是有什么也不要这个时候说,当祈祷新年事事如愿才是。”

冯牧之应是。

元载邀冯牧之,戴缨自然不能说什么,于是侧过身迎他二人进门。

院子里可热闹,陈左正引着秀秀姐弟以长香燃竹筒,其他人围在旁边笑看着。

院里院外,亮亮堂堂。

元载盈满橙亮的窗隙往屋里看了一眼,径直走到屋里。

陆铭章同长安对坐饮茶,元载一来,长安起身让出位置,元载坐下随即往屋里扫了一眼。

干净,整洁,带着淡淡的暖香,内间与外间隔着一座阔大的帷屏,里面是卧房,透过帷屏上的纱幕,隐隐可观得里间的轮廓。

外间的圆桌上铺了卷草纹的桌布,上面摆了精致的茶果。

“你倒是悠闲自在。”元载说着,往屋里转看一眼,再拿下巴往屋外指了指,“这么热热闹闹,笑声也响亮,看了叫人羡慕。”

“你那府里人还少了?”陆铭章笑问道,“想要热闹不比我这儿?”说罢,陆铭章又看向长安:“你我二人好好地吃着茶,他来了倒是一点不客气地坐下,你还给他让座。”

长安笑道:“小人不是客气,只是另外吩咐丫头重新安置矮几,煮了香茶,阿郎和王爷移去那方坐罢。”

“又重新设什么矮案,你再移个凳子来坐下便是,还不够我们三人?”陆铭章说道。

元载接话道:“怎的,你眼里只有我,看不见别人了?”

陆铭章这才转眼,看向立于旁边的冯牧之,似是才看见他一般,而他这一眼,叫冯牧之一激灵,感觉颊骨又挨了一拳头,随之眼角一抽。

陆铭章起身,眸光淡淡地落在冯牧之的脸上,而冯牧之则全身紧绷。

他是院首,对学子们来说,他就是不可抗的威压,然而此刻,他体会到了学子们在面对他时的拘谨,就像老鼠见了猫,赶紧朝陆铭章深深地作揖。

“原是冯院首来了,失敬失敬。”陆铭章还了一礼。

冯牧之再次揖拜:“前来叨扰。”

陆铭章微微颔首,仍是一贯的从容样,敛袖抬臂,示意几人移步到里面的矮案边,几人撩衣围坐下。

丫鬟重新端上茶点。

戴缨从窗外往里瞥了一眼,正待转身,秀秀又跑了来:“娘子,又有人来。”

戴缨再问:“何人……”

话音还荡着,秀秀扯住她的衣袖,说道,“喏,已经进来了。”

来人穿得富贵俏丽,脸上洋溢着笑,不是元初却又是谁。

她几步走到戴缨身边,说道:“我想你这儿必是热闹,就过来了。”

戴缨见她一点也不见外,无奈地笑了笑,待要引她去另外的屋室就座。

元初摆了摆手:“别去其他屋了,就这个屋罢,这屋里热闹。”

“这……”戴缨迟疑不决,这方屋室里坐着陆铭章、元载等一众男子,终是有些不合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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