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沉察觉到异样，转了脸往这边扫，短发女生迅速低下脑袋避开目光，快步朝后座走。

温祈知睡得浅，稍微有点动静就醒。

她不满地皱眉，抬头，“怎么了？”

“没事，继续睡。”顾言沉把她脑袋摁了回去。

最后一排，落座的短发女生望着前方的背影久久没有挪开，又想到什么，手臂上抬……

温祈知这一觉睡到了目的地。

今天是周末，图书馆人格外多，能看到的座位上都坐了人。

温祈知四处张望，“这么多人，我们坐哪？站着还是坐地上？”

顾言沉看完楼层分布图，“先上六楼。”

温祈知过来是找一些演讲有关的书，至于顾言沉来找什么，她不知道。

到达六楼，很幸运，刚出电梯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临窗的位置空出来。

温祈知立马跑过去，书包一放，朝慢悠悠走近的顾言沉笑。

“还得靠我，不然你要坐地上了。”

“嗯，你最厉害了。”顾言沉拎起她命运的后衣领，“少废话，找书去。”

温祈知“嘁”了一声，伸出右手，掌心向上摊开。

顾言沉看一眼，“做什么？”

“手机啊。我忘记书名了，得看看。”温祈知说，“书单昨天发你微信上了。”

顾言沉懒得说话，掏出手机拍她手里。

拿到手机的温祈知转身往书架那边走。

“下次别问，自己拿。”顾言沉不大的声音在后面响起。

心情愉悦的温祈知连带脚步变得轻快，一蹦一跳地走了。

等顾言沉拿着书回来，座位和四周都没见温祈知的影子。

他在位置上坐下，书刚翻开第一页，一道阴影从头顶投下。

有人靠近。

顾言沉没抬头，淡定自若继续翻手里的书。

见坐着的男生始终不抬头，肩膀又被人从旁边使劲戳着，停在桌前的女生深呼一口气。

“帅哥，可以加个微信吗？”

顾言沉还是在看书，表情冷淡声音也冷淡。

“抱歉，没手机。”

女生先是沉默几秒，随即干笑一声，“帅哥，你拒绝人的理由太拙劣了吧，谁现在出门不带手机啊。”

顾言沉不说话了，女生也没有离开的打算。

场面陷入沉默。

三秒过去……

十秒过去……

半分钟过去……

就在要微信的女生忍不住想要再次出声，肩膀被人在后方轻轻碰了一下，紧接着耳畔响起一道轻柔好听的女声。

“这位小姐姐，不好意思啊，他的确没忽悠人，是真的没手机。”

要微信的女生回头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且漂亮的脸蛋，一愣。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因为——”

温祈知笑得灿烂，露出浅浅的酒窝，摇晃着手里的手机。

“他的手机在我这里呀。”

“……”

女生看了看温祈知，又去看顾言沉，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转换。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衣服，隐约猜到了什么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
“啊，不好意思，我不知道你们是情侣。抱歉抱歉，是我唐突了。”

女生说完，没等温祈知回过神，拉上同伴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
“？ ？ ？”

听到“情侣”两个字的温祈知傻眼了，等她反应过来要解释时，对方已经消失在书架后。

“唉？我还没解释呢。”

顾言沉敛眸，靠到椅背上，示意对面的椅子，“过来。”

温祈知听到，收了视线走过去，坐下。

“你刚才怎么也不解释一下。”

“解释什么？”顾言沉目光越过桌子，直白地对上她的眼睛。

“就……就刚……那个……情侣。”温祈知结巴好几次才说出口。

“见不到第二面的人，花那时间解释什么。”顾言沉一脸无所谓，“怎么，你很介意？”

“呃，倒也没有……”温祈知原本就小的声音几乎听不见。

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，吃亏的肯定是自己，意识到这一点的温祈知赶紧岔开话题。

“这里是图书馆，禁止喧哗聊天，干正事。”

除了中午出去吃饭，温祈知和顾言沉从上午一直待到下午闭馆。

有了顾言沉的帮忙，温祈知的英语演讲稿不用修改，一次性顺利完成。

“好了，后面读熟就可以了。”温祈知抖着手里的纸。

顾言沉在桌子敲两下引起注意，见她看过来，指了指她手里的演讲稿。

“这次要是拿了奖，我会得到奖励吗？”

温祈知震惊了，“是不是搞反了，这话不应该我来说吗？”

顾言沉淡淡道：“我帮了忙。”

温祈知：“……”

顾言沉追问，“所以有吗？”

“你真棒。”温祈知收了竖起大拇指的手，不情不愿地说，“让我想想，到时候再说。”

顾言沉轻笑了声，“行。”

……

*

这次的英语演讲比赛，安排在周一下午第四节课举行。

温祈知赶到体艺馆二楼的时候，被黑压压的一大片吓了一跳。

旁边有人替温祈知发出疑问，“不是说没有观众么，上面坐着的人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听说是临时决定的，高三最近压力太大，想给他们放松一下吧。”另一个女生回答。

“放松不放松我不知道，但肯定有一群人骂。”最先说话的女生又说。

温祈知看去一眼，隔着几米远站了两个女生。

其中一名感受到目光，扭头看过来，两个人对上视线。

回答的那名女生直接走过来，在温祈知面前停下，“你就是七班的温祈知？”

温祈知点头，“你认识我？”

“听我朋友说，七班有个很好看的插班生叫温祈知。以前在学校没见过你，所以我猜的。”温衾笑着说，“我也姓温，全名温衾，我是二班的。”

听到温衾这个名字，温祈知便知道对方是谁了——卞老师之前在办公室提到过的，二班那个英语很厉害的女生。

“你好。”温祈知再次朝她点头。

场内的观众席里，高三一班的同学依次落座。

于漓负责清点人数，点了三次都发现少了一个人。

她大致扫了在座的人，心里马上有了底，问离自己最近的同学。

“顾言沉呢？”

被问到的人摇头，“不知道，从教室出来就没看到他了。”

观众席所处位置在高处，能够将整个场地纳入视野，于漓扫过乌泱泱的人群，掠过一抹熟悉的背影，锁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