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之后的时间里，江姜除了在家种地，打游戏，就是去听歌。每次都是全麦嘉年华，使得礼厅业绩猛涨，但江姜依旧没给任何人点关注。

这成了听潮阁里最甜蜜又最磨人的谜题。

这位“姜姜不僵”姐姐，几乎成了礼厅最守时、却又最飘忽的风景。她可能在任何时间段出现，有时是午后慵懒的茶歇时间，有时是万籁俱寂的深夜。她一来，不多话，公屏上最多就是一句“听听歌”，然后便是接连不断的嘉年华特效，像一场盛大而无声的流星雨，照亮整个直播间，也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。

礼厅的业绩图表以前所未有的斜率直线飙升，赵太阳看着后台数据，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。高兴是肯定的，哪个老板不喜欢这样的财神爷？况且这位财神爷从不去别的地方，上线就是礼厅，这让其他厅的人要羡慕死了。但担忧也随之而来——这位财神爷，太难以捉摸了。打赏是例行公事，或者说，是支付她停留在此处的”场地费“和“门票”。不关注任何人，所有人都是一碗水端平。

歌手们从一开始的激动亢奋，逐渐变得有些忐忑和……内卷。

每次江姜一进厅，整个直播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微妙。准备唱歌的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，歌单反复斟酌，恨不得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。唱情歌的恨不得把每个转音都处理得缠绵悱恻，唱高音的恨不得直接掀翻屋顶。

毕竟，谁也不知道这位姐今天心情如何，偏好哪种风格。万一呢？万一今天自己超常发挥，恰好就对了她的胃口呢？

然而，没有万一。

无论他们唱得如何卖力，如何情感充沛，如何技巧炫目，得到的永远是公屏上那整齐划一、仿佛带着系统默认音效的嘉年华特效，以及那个始终灰暗的“关注”按钮。她像是一个最苛刻又最慷慨的评委，用最高的奖金肯定你的出场，却吝啬于给予任何个人层面的认可。其实并不是，江姜不点关注的原因只是因为她认为礼厅不论什么时候都在直播，而且每位歌手唱的都很好听，江姜本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，无论听谁唱歌都是放松，关注了某个人也不可能让那个人天天给自己唱歌，这会累死人的，那还关注干什么。

——听潮阁礼群

青山：兄弟们，我快魔怔了。我今天唱《贝加尔湖畔》的时候，感觉自己都快把湖水唱哭了，你们猜怎么着？姐刷了十个华子，走了。

徐来：习惯就好。我现在把她当成人形点唱机启动器，她一来，我就当是系统强制我开演唱会了。

饶子：你们说，姐是不是对关注这个功能有什么心理阴影？或者她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嘛的？

张秋水：不可能，她给那个站姐小杨点过关注，虽然是为了要录屏。

翔屿：所以……我们这么多人加起来，魅力值还不如一段录屏？

贰万：扎心了老铁。

桥鹊：往好处想，至少咱们厅业绩好了，阳总最近脸色都红润了不少。

曲呈戈：但这感觉真奇怪，像被包养了，又像被无视了。

歌手们的感受复杂，管理层更是绞尽脑汁。赵太阳明令禁止任何人私下尝试联系江姜，也严禁在公屏上刻意讨好。他敏锐地感觉到，任何带有目的性的接近，都可能惊走这只完全凭心情行事的神秘“锦鲤”。

他们能做的，就是不断提升直播质量，确保任何时候江姜进来，听到的都是水准之上的演出。整个听潮阁礼厅，在江姜无形的手推动下，卷起了质量风暴，连带着其他厅也不敢松懈，生怕这位姐哪天心血来潮去巡厅。

而风暴中心的江姜，对此浑然不觉。照旧过自己的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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