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到了。
那片狰狞的、永远无法抹去的疤痕。
它覆盖在原本光滑的皮肤上，像一幅被烈火粗暴蹂躏过的地图。边缘是扭曲的、深褐色的增生组织，如同丑陋的蜈蚣盘踞，向中心延伸的颜色深浅不一，有些地方是暗沉的棕红，有些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仿佛被强行抹平的惨白。疤痕的面积不小，形状不规则，像一朵被地狱之火灼烧过的、枯萎凋零的诡异花朵，永远烙印在皮肤深处。那凹凸不平的触感，即便只是暴露在空气里，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粗糙。
空气仿佛被抽干了。顾枭寒撑在浴缸边缘的手臂，肌肉线条瞬间绷紧，坚硬如铁。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，所有的冰冷、玩味、掌控一切的傲慢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寒潭，瞬间碎裂、翻腾！
震惊！一种近乎实质的、排山倒海般的震惊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。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，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。随即，那震惊被一种更强烈的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情绪取代——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？一种难以置信的确认？还夹杂着某种被狠狠刺痛的暴戾？
他的呼吸，第一次变得粗重而急促，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颈侧，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。
“……焰痕？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，像是砂纸摩擦过粗糙的岩石，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、可怕的激动。那只还抓着撕裂衬衫布料的手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、近乎虔诚的颤抖，缓缓地、试探性地伸向那片丑陋的疤痕。“七年前……公海……救我的美人鱼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艰难地挤出来，带着某种沉埋已久的、灼热的重量，“她的腰上……也有一朵……一模一样的焰痕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