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闹市中央，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那些冰冷、黏腻的视线下。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肋骨，撞得生疼，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，无法呼吸。我想辩解，想否认，想说我也不知道这照片怎么会在枕头底下，但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挤不出来。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，冰冷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“哈！哈哈哈！”陈锋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，那笑声尖锐、刺耳，充满了恶意的快感，像无数块碎玻璃被疯狂地揉搓在一起，狠狠刮擦着我的神经，“原来如此！我说你小子怎么娘们唧唧的！整天缩头缩脑！原来是个死玻璃！喜欢男的啊！哈哈哈！”
“死玻璃”三个字，像三颗烧红的铁钉，狠狠楔进我的太阳穴。
他一边狂笑，一边双手抓住那张照片的边缘，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，带着一种近乎表演性质的残忍快意，猛地用力！
“嗤啦——！”
清脆的撕裂声在死寂的宿舍里炸响，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我的皮肉。
照片上那个阳光下的笑脸，被无情地一分为二。
“嗤啦！嗤啦！嗤啦！”
他双手不停，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劲，疯狂地撕扯着。照片在他粗大的手指间变成无数细小的碎片，像一场惨白的雪，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，洒在我僵硬的脚边，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每一片碎屑的飘落，都像在我心口剜下一块肉。我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些白色的残骸，视线模糊一片。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，从指尖一直抖到牙齿，咯咯作响。巨大的屈辱和痛苦堵在胸口，几乎要把我撑爆。我死死咬住下唇，尝到了一丝腥咸的铁锈味，才勉强没有让那声崩溃的呜咽冲破喉咙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