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时，他们会觉得光是言语刺激还不够“有趣”。
“喂，小受，”陈锋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，在黑暗中准确地刺向我，“别装死啊！胖子讲得这么精彩，你他妈倒是给点反应啊？笑一个给哥几个听听？”
“就是就是！”王胖子立刻附和，“死玻璃，听见没？锋哥让你笑呢！装什么清高？你们这种人不是最会‘玩’了吗？这点段子都受不了？”
“快点！笑！”李强也恶狠狠地催促。
黑暗里，几双无形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。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，像要把我碾碎。我拼命咬紧牙关，咬得腮帮子生疼，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。我不能哭，更不能笑。哭是软弱，是认输；笑……那是对我自己仅存尊严的彻底背叛和羞辱。我死死闭着眼睛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恶毒的声音，但那些污言秽语却无孔不入，像冰冷的污水灌进耳朵，淹没我的大脑。
沉默成了我唯一的武器，也是我最后的盔甲。然而，这沉默在他们看来，本身就是一种挑衅。
“操！哑巴了？”陈锋的声音陡然变得不耐烦起来，带着被忤逆的恼怒，“给脸不要脸是吧？”紧接着，一个硬邦邦的、带着风声的东西（可能是一个小纸团，或者一个瓶盖）隔着床铺间的空隙，狠狠砸在我的被子上，发出沉闷的“噗”一声。
“笑！”他命令道，声音冰冷。
我依旧死死地咬着牙，身体在被子下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。泪水再也无法遏制，汹涌地冲出紧闭的眼眶，瞬间浸湿了脸颊下的枕巾。滚烫的液体划过冰冷的皮肤，带来一阵战栗。我拼命压抑着抽泣的声音，肩膀无法控制地小幅度耸动，每一次细微的抖动都牵扯着心脏剧烈的抽痛。那无声的哭泣，在黑暗的掩护下，是我唯一能进行的、绝望的反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