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僵在原地，手脚冰凉，只有脸上那火烧火燎的感觉愈发清晰。空气里浓重的汽油味、机油味似乎都变了质，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东西。周围工友们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，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无声的窃窃私语。我强迫自己动起来，僵硬地转过身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向工具箱。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，深一脚浅一脚。我蹲下，假装在杂乱无章的工具堆里翻找着什么，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工具，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，只有刚才那触电般的感觉在皮肤下顽固地灼烧。
我偷偷抬起眼，飞快地瞥了一眼发动机舱的方向。只能看到大军深蓝色的工装裤和那双劳保鞋，还有他因为用力而微微弓起的腰背。那个背影，像一块沉默而冰冷的铁。
时间从未如此粘稠而缓慢。日光灯管单调的嗡鸣被无限放大，每一次气动扳手的嘶叫都像是对我混乱神经的直接鞭挞。我胡乱地拿起一把螺丝刀，又放下，拿起一个套筒，又觉得毫无用处。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工具箱边缘凝结的厚厚油泥，试图抓住一点真实感，但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瞬间——那粗粝指尖划过皮肤带来的毁灭性风暴。
“喂！刘鑫！”隔壁工位的老张，一个总爱咧着嘴笑、露出发黄牙齿的老修车工，隔着两辆待修的破车朝我喊，“发什么愣呢？过来搭把手，这破车后桥螺丝锈死了，一个人吃不住劲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