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我淋雨淋的!”他梗着脖子,声音因为心虚而拔得更高,听起来却更加苍白无力。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脖颈的皮肤都在发烫。
江屿没有再说话。只是那样近距离地看着他,眼神深得像古井。陆骁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。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,所有的挣扎都徒劳无功。
就在陆骁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时,江屿的目光终于从他烧红的脸上移开,转向旁边一个蒙着深色绒布的画架。他伸出手,修长的手指抓住绒布的一角,动作平稳而缓慢地将它掀开。
画布上,是一幅尚未完成的油画。
背景是模糊的、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篮球场。画面中心,是他——陆骁。画的是他昨天傍晚投进那个关键三分球后,落地时的一个瞬间。夕阳的光辉勾勒出他汗湿的侧脸轮廓,汗水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,眼神锐利如鹰,嘴角因为胜利而微微上扬,带着一种野性的、近乎狂妄的自信。整幅画的光影和色彩运用极其大胆,将他那一刻喷薄而出的力量和张扬的生命力渲染得淋漓尽致。
陆骁看着画布上那个被艺术化、被高度凝练的“自己”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。那是一种比墙上那些速写、素描更加强烈的冲击,带着油彩特有的厚重质感和情感浓度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原来在别人眼里,自己那一刻的样子,是这样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