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骁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，随即跳得更快。他看着江屿一步步走近，那沉稳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。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，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。
江屿停在他面前，将搪瓷杯递了过来。杯口氤氲着白色的热气，模糊了江屿镜片后的眼神。
“喝点热水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陆骁愣了一下，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杯子，又看看江屿沾着颜料的手指握着杯壁。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攫住了他——从小到大，在球场上摔打惯了，磕碰流血都是家常便饭，队友之间最多互相捶一拳骂一句“没事吧”，何曾被人这样…近乎“照顾”地递上一杯热水？
他犹豫了一下，才慢慢伸出手。指尖触碰到搪瓷杯温暖的杯壁，那热度仿佛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，烫得他指尖微颤。他接过杯子，低声含糊地道：“…谢了。”
他捧着杯子，低下头，小口地啜饮着。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，带来一丝熨帖的暖意，稍稍驱散了湿衣带来的寒冷。但心底那股燥热和混乱，却丝毫未减。他能感觉到江屿的目光并未移开，依旧落在他身上。那目光沉甸甸的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，让他捧着杯子的手都有些不稳。
“你…”陆骁艰难地咽下一口水，试图找点别的话题，打破这让他几乎窒息的气氛，“你总画我…不烦吗？”问完他又想抽自己。这问的是什么蠢问题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