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别的什么的情绪猛地顶了上来。队友们那些“基佬”、“扒光你”的调侃言犹在耳，嗡嗡作响。陆骁深吸一口气，像是要给自己壮胆，又像是要把心底那点莫名的悸动压下去。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，鞋底踩在干燥的地面上，发出“啪啪”的声响。
隔着铁丝网，陆骁停下脚步，故意板起脸，眉头拧紧，努力让自己显得凶一点。他清了清嗓子，声音刻意拔高，带着一种粗声粗气的、属于球场硬汉的不耐烦：“喂！那边画画的！”
江屿闻声抬起头。镜片后的眼睛平静无波，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似乎在等他下文。陆骁被他看得心头又是一阵发虚，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“凶”气差点泄掉。
“说你呢！”陆骁硬着头皮，伸手指了指江屿的画板，“总画我干嘛？看够没？再画，再画我可要收费了啊！”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警告一个纠缠不休的小贩，甚至夸张地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。说完，他梗着脖子，瞪着江屿，心里却有点打鼓，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。
江屿看着他，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，那弧度太小太淡，快得让陆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。江屿没说话，只是从容地低下头，不紧不慢地翻动着膝上的速写本。纸张翻动的哗啦声在两人短暂的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