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过后,气温骤降。陆骁在湿冷的球馆里训练完,又顶着寒风跑了十几圈,回到宿舍冲了个冷水澡。当晚,他就发起了高烧。
起初只是觉得浑身发冷,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疼。他裹紧了被子,想着睡一觉就好了。可到了后半夜,情况急转直下。身体像是被架在火上烤,滚烫灼人,喉咙干得像要裂开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,牵扯着脆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沉重的眼皮黏在一起,脑子里混沌一片,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闪过,夹杂着球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、队友模糊的呼喊、还有……画纸上那些放大的、凝视着自己的眼睛。
“水…”他无意识地呢喃,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。挣扎着想撑起身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,手臂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,眼前阵阵发黑。
宿舍里一片死寂,只有他粗重艰难的喘息声。窗外的风声呼啸着,像野兽的呜咽,更添了几分凄凉无助。他蜷缩在滚烫的被窝里,意识在灼热和冰冷的交替中沉沉浮浮,像一叶随时会被巨浪吞噬的孤舟。
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高热和黑暗彻底吞噬的时候,模糊的感官似乎捕捉到一丝异样。宿舍门锁传来极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像是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是张磊回来了?陆骁混沌地想,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,视线模糊地投向门口。
门被轻轻推开,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,并非张磊那种壮实的身板。来人反手关上门,动作很轻,隔绝了走廊的光和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