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秒,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环在对方颈后的、因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背。
那只手带着安抚的力度,轻轻地、却不容置疑地将陆骁因脱力而微微下滑的手臂拢住,稳住了他下滑的身体。然后,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,以一种同样坚定、却更为温柔呵护的姿势,将他整个人更稳地拥入怀中。
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。
不再是陆骁单方面孤注一掷的攀附。
而是回应。是接纳。是无声的确认。
陆骁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,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终于找到了归宿。滚烫的额头抵着江屿的肩窝,鼻腔里充斥着对方身上那股混合了颜料、松节油和干净皂角的、令人心安的气息。所有的挣扎,所有的混乱,所有的自我怀疑,都在这个坚实而沉默的拥抱里,尘埃落定。
原来答案,一直都在这里。
如此简单,如此……必然。
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、带着浓重鼻音的哽咽,像是长久压抑后的释放,又像是终于找到归途的叹息。滚烫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,濡湿了江屿肩头的毛衣。
江屿没有说话,只是收紧了环抱着他的手臂,下巴轻轻抵在陆骁汗湿的发顶。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物,清晰地传递过来,沉稳而有力,像最温柔的安抚。
宿舍里,昏暗的光线勾勒着两人紧密相拥的轮廓。窗外,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无声流淌。高烧带来的眩晕和身体的沉重感依旧存在,但陆骁的心,却在这样一片混乱的病痛和滚烫的泪水中,第一次感受到了奇异的、近乎圆满的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