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骁的心脏猛地一缩,混沌的意识像是被投入冰水,瞬间激灵了一下。他努力聚焦着模糊的视线。
是江屿。
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薄毛衣,外面套着那件熟悉的、沾着点点颜料的旧牛仔外套。镜片后的眼睛在宿舍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药房标志的塑料袋。
他怎么进来的?张磊给的钥匙?他来干什么?
无数疑问在陆骁烧得糊涂的脑子里炸开,但身体极度的虚弱和难受压倒了一切。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哝声,想质问,却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。
江屿似乎根本没打算解释。他径直走到陆骁床边,俯下身。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室外清冷空气和熟悉颜料气息的味道瞬间笼罩了陆骁。江屿的手背自然地、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度,贴上了陆骁滚烫的额头。
那微凉干燥的触感,像一块冰,猝不及防地熨帖在陆骁灼烧的皮肤上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瞬间从两人皮肤相贴的地方炸开,顺着脊椎一路窜下去,激得陆骁浑身一颤,混沌的意识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清凉和触碰短暂地唤回了一丝清明。
“烧得很厉害。”江屿的声音不高,在寂静的宿舍里却异常清晰。他收回手,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。
陆骁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喉咙却只发出一串嘶哑的干咳。
江屿没再说话。他放下手里的塑料袋,走到陆骁的书桌前,拿起他的水杯看了看,又走到宿舍公用的饮水机旁,接了半杯温水。接着,他从药袋里拿出药盒,仔细看了看说明书,抠出两颗退烧药。